在照片中,川大的山茶花以熱烈的姿態(tài)綻放。我思念的是與這些花共賞時,她歡快自得其樂的模樣。她是一位堅強(qiáng)的女子。離開新聞傳播學(xué),她獨自一人前往上海攻讀碩士學(xué)位,放棄了古典文獻(xiàn)學(xué),再次獨自一人前往四川深造,最終定居于古代文學(xué)研究之中。她一個人站在校園里的山茶樹下,不禁露出燦爛笑容。路過的人看著她和花,就像觀賞風(fēng)景。
最近,我參觀了拙政園,在冬日里,那里的園子顯得格外寒冷,但單衣薄裳下的她卻顯得瘦弱如同吹來的冷風(fēng)。而最為特別的是那些山茶,它們別致如胸襟上閃耀的繡花,紅潤大方,是剛剛完成的作品,水墨顏料還未干透,幾乎滴落下來。那一叢,那幾朵,不多,卻足以溫暖整個蘇州,要知道,這些花心中藏著一團(tuán)火,一旦開出,便要將自己燃燒殆盡,只需一捧土,便能傾盡所有,將一個世界展現(xiàn)。
我也見過山茶花落,而非桂花輕揚飄灑,又不是散碎甜膩,而是一大朵一大朵地掉落,有聲而沉重,這樣的赤實喜悲,也許才是真正的花之性情。一年二十四個節(jié)氣,每個季節(jié)都有不同的花信,其中梅始,與梅君并肩抗衡風(fēng)雪,就是這般堅韌不拔、敏感熱切又孤獨。
這里面的山茶,與她的經(jīng)歷竟然如此相似,無論是在何處,都似乎總是如此堅守、執(zhí)著、敏感、熱切又孤獨。我凝視著她分享給我的照片中的那些植物,就仿佛在望著她的二十多年的歲月,也仿佛看到我自己的往昔時光。前不久,她給我打來電話,說完了這個學(xué)期,對我說苦:累、彷徨、苦悶、焦慮和壓力太大,說羨慕我……在彼此面前,我們總像是兩個鬧騰而聒噪的小孩。最后,她平靜地總結(jié),這段時間雖然辛苦,卻充滿快樂。我在電話另一頭輕輕笑了,我知道,我們都明白這一點。我們都像開滿鮮艷色彩的大美人兒,沒有誰需要羨慕誰,把好事做到底,一生就這樣度過好了。
只愿,只愿我和我的老友,只愿世間上的每一個女孩,都能像那座永遠(yuǎn)保持純凈無暇,如同初見時那樣美麗,不問世間多少磨難仍舊保持青春活力。這便是我對朋友們最真摯的心愿——讓她們永葆純潔,如同那些頑強(qiáng)獨立且珍貴的山茶一般,即使遭遇千錘百煉依然煥發(fā)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