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
去南方的大雁,帶著北方的濃濃愛意,在飛翔,用一生的雪花印滿天空。
只有村里的風,也許只有那種充滿哺育力量的風,才能跟得上大雁飛翔的心,久久回蕩,像一個渴望抒發(fā)情懷的游子。
有些事物或場景有遠有近。比如我在夢里回村,看見我媽一手開著吱嘎作響的木門,一手拿著油燈。爆炸的鼻煙還是讓我聽到了秋天花開的聲音。
那個夢里的一切,甚至是刺痛臉頰的涼風,原來都離我那么近。
二
年前老藤繞籬,村里擋不住秋風。
我媽經(jīng)常擺出一副傾斜的搖搖晃晃的背,還在遮風擋雨,總讓我流浪的心抽筋。
我媽一看到鳥兒從漏窩里跪下來,就趕緊拿了些鳥影在手里。到現(xiàn)在,還有很多我沒有踏上的皺巴巴的路,都在我媽的手心里。
在農(nóng)歷農(nóng)閑季節(jié)過后,她請村里的劉為我占卜婚期。
從此,我的妻子,一個用眼睛點著廚房煙囪冒出的煙的女人,開始在兩間舊瓦房里給我們的孩子縫縫補補,唯恐手指擋不住屋檐屋脊的風霜雨雪。
三
從此村近路遠。
在異國他鄉(xiāng),無論我躲在哪個屋檐下,雪都躲不過我。
那一年,莊稼被母親接回家,過了一個暖冬。但我母親在那盞油燈下安詳?shù)厮?。于是,我的妻子踏上了冬日的平原,開始不斷地和被母親拴著的螞蚱聊天,然后一起陶醉在晚霞中,祈求腳下的黃土地留住春天。
四
啊,故鄉(xiāng),如果每年雪花漫天飛舞,鋪滿村莊,一個深情的瞭望者能有見地嗎?
我總在想,最后一場風過后,在村里草升起的那一刻,那些消散多年的草民們會不會突然像母親或妻子一樣站在自己的田里看著莊稼?
也許,冬天過去了,春天開始了。我路過的每一個村莊或農(nóng)田,都會是一種留戀。有媽媽或者老婆孩子一句溫暖的問候,肯定是在乎我一輩子的愛。